天亮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这个地方,出来沿途经过附近村子的时候,我只觉得这周围山清水秀,乡民安乐,一副平静秀丽的模样。

回头看了看,周围全是一座座高耸的连山,给人一种“幽险路高远,云深不知处”的感觉,哪里像是他说的风水绝地?

三天之后,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大山,达到了福建境内第一个乡镇。姨父在这乡镇边选了个地方,拿着一把木锥子,正对着远处的山林,在土路边插了下去。

木锥子入地三寸,拔出来上面没有任何异常,等到这天傍晚,我们又来到镇子边的土路,姨父又拿着木锥子正对着大山往地里插。

城镇边异常热闹,远处的街上人来人往,我和姨父就在街边的茶馆里喝茶,过了好一会儿,才又过来拔起木锥子一看。这一下让人吃惊,这桃木锥子的顶头,居然已经成了淡淡的黑色。

姨父扭头看了看,他看的很远,根本就是在看这周围的一大片地方,还有远处的连山。说了句,

:已经到这儿了,

他问我,我们出来走了多少公里,这时间距离我们在广州的时候又有多久?接着转身回了镇上旅馆。

姨父说,他还要在这附近一带算算,让我先去最近的城市等他,我是晚上离开的,看到他还在旅馆里面,拿着一大张地图忙忙碌碌的比比划划,那地图我看过,根本就不是福建本地的地图,而就是他平时用的各处的流域城市图。

福建泉白市,刚出车站不久,我正走在街上,一辆商务车便停在了我面前,车上下来的人带着职工牌,

:于助理。

这些职工虽然都没见过,但牌子做不得假。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?为首的一个开口道,

:您和易主任进了山,我们一直就在这儿等着。

一翻客气话后,看到这几人却让我心里莫名的一震。住的是泉白市的高档酒店,最终瞪了一个星期,总算等到了姨父,几个职员早已经买好了票,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了福建。

在这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,就包括回去的路上,我将沿途的事情反复的想着,每一个细节我都不断的回忆,但始终觉得有好些地方不对劲。

第一,来这片深山里,姨父说是我指的路,我只是问米看到过一些场景,用来指路的罗盘却一直是他自己的,进山后找了不到十天,就准备的找到了这处地方,难道有别的法子给他指引方向?

第二则是见到那几个老头的过程,烧了石纸,我们找到了那间竹屋,一开始易先开是藏着家伙准备动手,但知道看到其中那个矮老头,他却第一时间行礼,还让我鞠躬。

最主要还是易先开自身的问题,我还记得他当时那种震惊的神色,连袖子里的家伙都掉了,那样的神色,绝不仅仅是因为见到了一个巡城老鬼。他进屋从见到第一个老头开始,就在一直观察这些老头的样子,还有墙上的影子,当时的那种神情,不像是在想看出来这群老鬼的底细,反而像是一个人在一群人当中认人的表情。

而第三,那就是易先开自己也没察觉到,他前后态度的变化,这完全是几年来对这个人的了解,不管是什么东西,他绝不可能放松戒备,易先开曾经对我说过,但凡沾了一点邪气,即便是亲老子,也得留一手。

易先开这个人阴险狡诈,经过这几年,这混混和我配合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,我一直在等,但他前后的转变令人吃惊,之后没有使过一个戒备或者动手的暗示。

一出来公司的人已经等在这里,更加显得这一趟似乎是早有准备的。

他在屋内问米,那几个老鬼究竟跟他说了什么?

他一定要让我出去?

到底什么是我听不得的?但直觉告诉我,易先开肯定有事瞒着我。

离开深山的路上,我问过他好多次,但每次一到关键时候他必定把话岔开,只是脸色始终有些忧心忡忡。

关于两条石鱼的来历,那个神话虽然离奇,但应该是真的。我心里怀疑的却是他告诉我的那些,这个古坟,或许他早就听说过?

一个更加恐怖的猜测从我心里升起,他说那个老太婆杀不得,但为什么偏偏还是杀了。或许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在易先开,还有这个公司的计划之中?

这些年,这间公司的事情,还有易先开所作所为,不管去什么地方,隐隐的都像是背后有一只手在操纵。那辆巡城车上那么多座位,除了那些老主任,车上还有什么我并不清楚,车子并不是一直都在,而是每一次都会在特定的时候出现。

我问道了一种味道,虽然只是猜测,总让人摸不透,一路下来,这似乎是一个局,而背后的事情,难道只有易先开知道?

坐在火车上,我还在发呆,姨父就斜对面,就那么盯着窗外抽烟,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头。我微微抬了抬手,一旁一个面无表情的职工已经是站了起来,端过来一杯茶到了我手边。

:于助理。

我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,犹豫了一下,喉咙干涩也是拿了起来。这些职员虽然衣着普通,不苟言笑,但全都似乎等级森严的坐在周围。我一时兴起的问了这职员一句,你是几扣?

他咧了咧嘴,

:公司有规定,只有科长以上才能露扣子,我们平时都不带。

见我还看着他,这职员笑了笑,

:于助理,您看易主任他不也从来没带过扣子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