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怀路二十七号,大半年不见,已经被改造成了商业大楼,完全没有之前鬼楼那空荡荡的模样,据说是空了那么多年,半年前突然被变卖的。唯一没变的,便是门口那块公司的牌子,各层早就分包了出去,估计是没人有心思去管这么一块旧牌子。

开年我便在彭都找了一份工作,在一个事业单位做临时工,每个月的十五号晚上,我一定会抽时间来这栋大楼,什么也不做,就在二楼守一晚上。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这栋楼早就不是鬼楼,但当初这份工作的钱每个月都还打在我的卡上,既然拿了钱就得按照约定来,要是易先开知道了,肯定会跳着脚骂猪脑壳死脑筋。

每天急匆匆的上下班,很快的我也适应了忙碌的城市生活节奏,自从过年之后,就再也没有易先开的消息。

时间就这么过着,我穿上了职业西装,成了个奔波的打工仔,唯一不同的是我比别人多干一件事,会去那栋楼里自己骗自己的墩一晚上,履行约定,不是白拿钱。

一转眼,已经到了五月份,又到了农历十五号,下班回住处吃了饭,换了身衣服我便直奔这条街,到了二楼,装潢一心的格子商铺正好是关门的时候,我笑嘻嘻的走到角落的那家店门口,老板是个肥婆,一看我来了,立刻拉下了脸。

我笑嘻嘻的从走进店中,从里面拿出自己寄放的折叠凳摆在门口。

碰的一声,大门关上了,肥婆故意往旁边挤了挤,

:让让,别挡道。

见我挪开之后,走之前补了句

:旁边那几家店走之前都说了,这一排店铺,今晚上你帮忙看着点店门。

我满口答应,肥婆低声骂了句脑壳有毛病,接着一扭一扭的走了。很快,店铺全都关了门,漆黑的商场走廊,只剩我一个人。

我和往常一样,拿出一瓶水,拉了盏电池灯,便开始低头看着一本小书。时间到了深夜,出了门口的保安,整栋楼便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半夜我尿急到楼下上厕所,最近的厕所通道门已经关了,我得到街对面去。

保安都认识我,这天我从街对面回来的时候,刚走到门口便停住了。

一个保安站在大门边,

:小于,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东西,每个月都来,就在上面干坐,你图个啥?

之所以主动和我说话,因为我居然没向往常一样发烟,有些不舒服,说你看着我干什么。我眼睛直直的盯着他,他也扭过头去看,就在一旁,门边那块老牌子的灯,不知什么时候,居然已经亮了。

这保安咦了一声,说今晚上怪,他来这儿以后这牌子从来没亮过,怎么今晚就亮了?

他见我脸色奇怪,就问我,你知道这公司是干什么的?

我扯着嘴笑了笑,说:估计是以前谁忘了拆走把。

接着拿了一整包烟给他,便径直上了楼。

我心里有些沉,这块牌子的电线是在墙内,谁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拉过来的?一个人坐在二楼看书,心思却完全没有在书上。

拿出贴身的笔记本,再次看了看这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内容,每天回去都会花几个小时来读这上面的东西。但此刻,我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两点过的时候,整个大楼一片安静,楼下突然传来什么声音。接着便听到两个保安急匆匆的脚步声,他们似乎在骂着什么。

动静持续了很久,这是在上二楼的一处拐角的地方,这里的墙上有个公用电话,两个保安正站在这儿,其中一个猛的一扭头,吓了一跳,

:是你啊,吓死了我。

我问他怎么回事?

他回答:估计是谁吃多了整我们,这电话一直响,接起来对面又没声。

正好此时,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,这保安一把抓起话筒,恶狠狠朝着话筒骂,说知道这旧玩意声音大是吧?别让我逮到你。

到就在这时,奇怪的事情发生了,话筒是被他接起来拿在手上的,这个老电话机停了一会儿,居然再次响起了电话铃声。

接起来之后还在响?

这一次,两人都有些变了脸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