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过来,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门外走廊昏暗的灯光,直到姨父那张丑脸凑到我面前。

;活过来没?

扇了我一耳光,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首先问道的便是满身的药味,身上湿哒哒的,就像是刚泡了澡。

我张大了嘴,举起双手不断的看,想说话,但嘴里塞着什么东西,吐出来是那些浓烈气味的药菜。

我怎么了?刚反应过来,我便弯腰咳嗽,猛烈的咳嗽,差点把心肺都咳了出来。

:回来了就好。

再次看向镜子里,里面那个湿哒哒的人,是我。

姨父嘴角还带着血迹,样子十分的疲倦,我记得他刚才只是掐住两具身子的往门内一推。不一会儿,我居然就从这一间隔壁的屋子里醒了过来。

这两间一模一样的屋子,而此时,原本那一间屋子的床上,正静静的躺在一个样子陌生的人,脸色发白,一动不动。那不就是之前我的模样么?

而在这个人的兜里,我翻出了自己的皮夹,手机。

简而言之,便是两间隔壁的屋子躺着两具身子,我从这具陌生的身子上睡了下来,又从自己真正的躯体上醒了过来。姨父把这叫做换魂。而换魂的过程,只是他刚才推的那一下。

这件事已经诡异到让我不敢相信,世界上,还有这种恐怖的事儿?

:更恐怖的都有,厉害的邪术,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。

姨父摸了摸这个人的眼皮:你别看这个人还活着,这是一具空壳,看似很强壮。这种空壳只剩下半年的阳寿。半年以后,一旦你的魂魄随着这具身子死了,你的魂魄就彻底没了。到时候,别人会借你的身子还魂成人。

跟着他下楼,我觉得自己全身都没力气。

姨父说,离开那么久,你才刚回来,肯定有个适应的过程。这种换魂儿的事儿,他还只是听说古时候出现过。

我到底是怎么被骗了?这被骗的过程肯定有个时间点,但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。我只记得,某一天早晨,我自己一觉醒来,便觉得咳嗽少了很多,做事儿也更有力气了。

难道所有这一切,都发生某一晚?而我自己根本没有察觉。

下到一楼,躲在酒店的角落,远处的服务员来来往往,盯着那厨房里热闹的火光。

我问难道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?

姨父摇了摇头:他们都是活人,只不过常年吃这地方的菜,魂儿被迷了。不相信你天亮后找一个人来问,他绝对想不起来头天晚上自己做过什么。

我说要不我们走?

:这酒店的大门在天亮前是绝对打不开的,天亮之前,我们都不可能离开这儿。

我说难道要在这桌子下面等到天亮?姨父却奇怪的看着我:谁跟你说的我们要在这儿躲到天亮了?

重新含着叶子,他让我跟着他。

他说得先吃顿饭才有力气,带着上了二楼的包间区。

半夜三点,其中一间包间里,桌子周围只坐着我和姨父两个人。服务员换了一桌子新菜,我亲眼闻到,这桌上的菜根本没人动,但却当着我们的面开始变臭。姨父抢过两个大盘子,朝着周围空荡荡的座位骂:你们吃其他的,这两盘是我们两个人的。

一顿饭,吃的头上的灯都在闪,像是这屋子里有什么发火了一般,姨父却根本不管,低着头叫我快吃。接着拿出那个黑戒指,类似古代用银子结账的动作啪的打在桌子上。

说来也怪,自从这戒指放在桌上,头顶的灯就再也没闪过。

我嘴里塞着鸡腿,半天没敢动,问他为什么会这样?

满嘴东西的姨父嘟哝了一声:全都吓跑了,还闪个屁。你到底吃不吃?

等到这些服务员再次上菜的时候,我们已经躲在了门后。两个年轻人刚一进门,便被姨父捏到了后劲上,两人应声而倒,热腾腾的菜也掉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