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夫替淑苓细细的诊治过了,摇摇头,说要长期调养,药不能断。

沈家人听说了淑苓生病的事,遣了婉玉过来瞧过。婉玉瞧着淑苓的身子骨更加清瘦了,心里无比的难过,拉着淑苓的手说了半晌话,又嘱咐她要好好养息身子。

婉玉回府后,向侯夫人说明了淑苓的情况。侯夫人连声虚叹,有些扼腕,深悔不该联这场姻。又找到侯爷商议,看是不是退掉曾家的这门亲事,另觅良缘。侯爷支吾了半天才道:“这事是得好好慎重,你当母亲的,自然该你做主。”

“当真,侯爷是交给我办呢?”侯夫人眼睛放着光亮看着侯爷。

不过侯爷突然想起那次沈锐和他说的那些话,也是真正的说服了他才听从了儿子的意见,沉吟再三方又道:“你和世子商议下吧,看他答不答应。”

侯夫人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,讥笑道:“他?我倒知道他的心思。就看这么个病歪歪的丫头顺眼,也不知哪点好,非要将她娶进门不可。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心思。那曾家丫头倒是有几分狐媚的本事。”

侯爷显得有些不耐烦,只好敷衍道:“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。要是儿子不满意,娶回来不就和我们成了仇人。再说我们又跟不了他一辈子。”

侯夫人不悦道:“你竟然会这样说。算了,我也指望不了你给什么建议。我估摸着给他娶一个家世好,身体好的,要是他不喜欢,可以将他中意的纳进来做小妾,有什么不成?”

侯爷听着脸都绿了:“他执意要娶曾家小姐,总不可能又让人家曾家小姐做小妾,另娶其他女子做正房。我们沈家也是有头脸的人家,可不想被天下人笑话。”

侯夫人气得面红耳赤,看来这父子俩都是油盐不进了。

淑苓的病让薛太太心烦意乱,成日里也没什么精神。秦老夫人想要去白水庵小住几日清修,本来让淑苓跟着去的,结果病下了。秦老夫人只好让淑荃跟着。淑荃不喜欢在山里待,又想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,便提议让薛愫也跟着一道也好有个伴。

秦老夫人却拒绝了:“又不是出去游玩,那么多人跟着去做什么。她有她的事,就算了吧。”

其实谁都看得出来秦老夫人还是在嫌弃薛愫。当然薛愫也是个识趣的,尽量不往前面凑。

淑苓病倒,淑荃上了山,薛忆又出嫁了,一下子薛愫觉得姐妹间连个说话的也没有。三日过后薛忆回门。

见她梳着妇人头,插金戴银的,穿着桃红色的潞绸绣花褙子,比做女儿时更添了几分羞怯。面容依旧温婉端庄,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,一切都宣示着她过得还算如意。

薛愫见状才放下心来,这辈子堂姐嫁的这个人,总算比于家那个渣男要强了些。

又见方远着一身簇新的绯色纱袍,眉目间自是春风得意。只可惜今天过来没有见着姑父曾谱,不然还能谈论下入曾家族学的事。

在敷春堂北面的屋子里认了亲,薛愫得了方远送的一对鎏金填银的梅花钗。余者也都有厚薄不等的礼相送。

范氏见这个女婿也还好,私下里还细问过薛忆夫妻二人相处的情况,薛忆红着脸回答了许多。范氏听着也终于认可了这门亲事。不管贫富,只要女婿肯真心实意的对女儿好,比什么都强。好日子也是奋斗出来的。

范氏明白了这一点,对薛太太的嫌隙也就减少了几分。

棉花胡同那边翻新的工事已经差不多了,家具也打了几堂出来,由于天气比较炎热,新上的漆料也干得快。

薛愫想,要不住了过了中秋就搬进去吧,找到薛太太商议。薛太太却冷着脸道:“住在一起也热闹些,你这里过去了,后面天气越发的冷,恒儿还要来这边上学,来回的赶,不怕冻着他么?”

薛愫沉默了一会儿方又道:“那要不等开了春再说?”

薛太太道:“你也是个死心眼,认死理的。住在一处大家也都有个照料。过去了你连个说话的姐妹也没有,图什么呢。既然房子有人替你守着,你还担心什么?”

薛愫道:“可也没有一直住下去的理,再有以后恒儿要说亲了,总不可能在这里成亲吧。姑母对我们姐弟已经很照拂了,总不能一直让您操心。”

“操心也是应该的,你看我就算不喜欢忆姐儿和她娘,不也替着他们张罗亲事么。我应承过的,就会办到。你一个姑娘家,又是个没出闺门的,好些事做起来不方便,我们这边人多也有商量的地方。有什么事,说一声,难道你大表哥、二表哥会坐视不管吗?”

薛愫就是不想再给曾家人添麻烦,也不想下面那些人老是议论她和曾鸣的事,所以才想单独出去过。

“话是这么说,可还是想单独过。姑母也知道背后的那些话,我继续待在这里,难免不保证流传,以后鸣嫂子进了这个门,要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的,毕竟也不好。”

薛太太道:“谁敢在下面乱嚼舌根,就打发出去。”

不过薛愫坚持要搬走,薛太太就是苦口婆心的要劝留,薛愫也不见得能动摇,只是时机的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