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刀疤?”我试探着喊了声,他像是没听见,依然朝我猛笑,那样子太吓人了,我一时间都不敢下去。

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,他突然把头转了回去,我心里一股强烈的不安升腾起来,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,几乎就在同时,他纵身从阳台上跃了下去!

“卧槽!”我撒腿往他原本站着的地方跑,心里暗道这丫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所以寻死,这下惨了,他也得插糖葫芦。

可等我跑到阳台边向下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,昏黄的路灯照着几辆形单影只的自行车。不要说尸体和想象中的血肉模糊了,鸟都没有一只。

‘怎么回事?’

“叶宗。”突然有人喊我,我扭头,看见一个体型魁梧之人正从下面沿着楼梯往上走。定睛一看,卧槽?!这不是刀疤吗?!敢情这楼是滑滑梯啊,想着我又往下看了眼,这一看看得我两腿一抖,下面站着一个红衣服的人,正抬头看,目光与我对着。

我大骂一声往后急急退开,这时候刀疤已经跑到我身后,他拉着我大叫:“快跑!快跑!”本来就受到了惊吓,现在他这样朝我吼直接把我吼得脑袋一片空白,拔腿就朝楼梯口往下跑。才跑了两层,迎面撞上一人,竟然是我朋友。

“你刚刚不是在楼上吗?!”我问。

一撞之下他抓着扶手低着头后退了两格阶梯,听到我说话便抬起头。他本穿了一身深色衣衫,黑暗中像是隐没了,那一抬头的瞬间,我清晰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颤。

刚才在十层楼下仰视我的那张诡谲惨白的脸印入眼帘。

我连连后退,大叫着转而往楼上奔:“刀疤!回头往上!”本来就跟在我身后的刀疤却像没听见似得,仍埋头往下猛跑,我躲闪不及,又跟他撞了个正着,我大骂:“你他妈聋了啊?!”

我俩摔得极近,几乎抱成一团,我还没来得及起身,他突然抬起头凑到我脸边,跟我面对面的又是那张鬼脸。

我叫喊着踢了一脚,似乎踢中一个软绵绵的东西,那时候哪有心情去看到底是什么,赶忙狗一样逃开。接连跑了三层楼,我已气喘吁吁,身后没有动静,那两个鬼脸似乎没有跟上来。就在我刚想换个气的时候,“叶宗!”朋友突然从我旁边的走道上跑过,一边在喊我,我暗道这个肯定不会错,“我……”刚想回话,他的行为却让我觉得奇怪,“叶宗!叶宗!……”他不断不断机械似的重复着。

我浑身一寒,赶紧紧闭上嘴,任那个喊着我名字的声音在黑暗中诡异地重复。

我一声不吭半蹲下来,等他喊着跑远了才贴着墙面缓步往后撤,尽可能不发出一点点声音,大概贴墙挪了十余步,我摸到一扇门。

“叶宗!叶宗!叶宗!……”突然,那个机械的声音又回来了,我脑袋一热,打开门就钻了进去。

这个房间可能是建筑师用的,里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工程纸,我记得朋友从前跟我说过,四面都有东西封住的房间是最安全的,阴灵无法进入。

我大松了口气,当即腿脚发软,瘫坐下来,我喘着粗气摸向自己脖子上挂的铜币,用力一扯,把绳子拉断,三枚铜钱则静静躺在我的掌心中。我将它们叠起来,拿起的瞬间却犹豫了……

这一招是朋友教我的,三枚铜钱在行内那么出名的原因不单单是它防鬼极有用,当三枚相叠的时候可以看见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。

原本我当他在忽悠我,他说让我试试,我却不敢了,一番互讽后这事就算翻过了。可现在……

我心一横,把叠在一起的铜币拿起来,闭上一只眼,像看望远镜那样从铜币的孔里往外看。

嗯?竟然是一片暗红。

‘这什么情况?压根不管用,还真是忽悠我的?’我疑惑着,心里早就把朋友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,要不是他看见人影跟狗一样冲出去我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吗!?不是说三枚铜钱在身神鬼不近吗!?

妈蛋!我骂着又一次将铜钱拿到眼前,还是一片暗红。

“叶宗!叶宗!叶宗!……”那个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,是突然出现,我甚至没有听见它由远及近的过程。现在我已经没时间去探究铜钱怎么不管用,赶紧把它们捏在手里,紧贴着墙壁。

“叶宗!咚!叶宗!咚!叶宗!咚!……”那声音一直没有停,渐渐的,那喊我名字的声音中参杂进重重的敲击地面声。

我吓得一动不敢动,现在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门口堵着我,太他妈叫人憋屈了!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时,“咚!”最后一声重击,过后再无声响,我愣了愣,怎么没声了?

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绝境中胆子变得大起来了,我竟想看外面到底怎么了。我心里抵触着,双手却不自主地触到地面,慢慢将身子伏在地上。

我将身子压到最低,深吸了口气,瞪着眼猛地把头低下,那刹那,我几乎要失去理智。——门外黑暗中,暗淡光亮下是个女人的人头,嘴张得极大,呈正常人抬头张大嘴的样子,但她是倒着的,头杵在地上,鼻子和嘴被头和身体压到变形。两只淌着血眼睛正一瞬不瞬看着我,那张极大的嘴再次不断发出朋友的声音:“叶宗!叶宗!叶宗!”

“麻痹诶!”我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退到离门最远的墙上。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!我四下看了看,这房间贴满了工程纸,但是,门的那面墙上并没有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