委屈的瑾瑜,好几天都没有理会晏君复,晏君复花了好多的时间和精力才将人哄好。

但二人虽然表面上和好了,可嫌隙一旦开裂,裂缝便只会越来越深。瑾瑜想破了脑袋都不懂为何自己对晏君复那么好,而晏君复却喜怒无常,还偶尔会对自己发火。

而后,瑾瑜中毒,晏君复又在瑾瑜醒来之际远赴金州。她一直以为是晏君复对自己下的毒,任晏君复回来之后如何解释,瑾瑜都不肯信任于他。瑾瑜对晏君复依旧喜欢的紧,但是喜欢中却掺杂了更多更加复杂的情愫在里面。

时光推移,终于到了晏君复决定让陈钰堂准备入宫的这一日。虽然上一世的时候,陈钰堂依旧不是皇后,可瑾瑜却丝毫无法容忍其他人的存在。她一怒之下砸了晏君复在甘泉宫的书房,并且搬出了甘泉宫,常住香竹雪海。

瑾瑜和晏君复吵架的这段时间,晏君清见她心情不好,便几乎天天入宫,陪伴她。

晏君复看着瑾瑜和晏君清关系越来越好,最后无奈,还是向瑾瑜低了头,将凤栖宫更名未央,重新修葺扩建,让瑾瑜搬了回来。

二人关系有所缓和,晏君复依旧每日去未央宫,陪伴瑾瑜用膳。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,也会留在未央宫过夜,陪伴瑾瑜。

但却好景不长。一年后,陈钰堂诞下皇子,晏君复要将皇子送出宫去,却差点遭了瑾瑜的毒手。晏君复生气瑾瑜不懂善恶,和瑾瑜大吵了一架。

“我就是心肠歹毒啊!我就是无法容忍别人的存在啊!不论是陈钰堂自己,还是你和她的孩子!我都不允许别人和我分享你的疼爱!”

“朕说过很多次了,那不是朕和她的孩子,你为何就是不肯相信?还如此胡搅蛮缠!而且你是朕的妹妹,无论谁出现,都不会和你分宠,你为何如此心胸狭窄,善恶不分?”

瑾瑜每每听到“妹妹”这两个字时,便会失去理智,她生平最讨厌这两个字!

“对啊!我就是不分善恶,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善,什么是恶!我只知道,我自己的东西,我要自己守护!”

晏君复怒极反笑:“呵!是朕的错,朕没有教导好你,将你宠坏了!那么朕便从现在开始教,你且在未央宫禁足吧!哪里都不许去,直到你明白自己错了为止!”

即便瑾瑜禁足,也依旧倔强不肯认错。但这次确实是瑾瑜过分了,所以无论如何,晏君复也要让瑾瑜认下这个错。

这一禁足就是半年的时间。半年来,晏君复从未踏足未央宫,瑾瑜也没有出去过。直到半年后,瑾瑜大病了一场,晏君复才肯来看她。她抱着晏君复哭了很久很久,二人谁都没有再提半年前的事情。

晏君复要亲政了,而晏君清主动提出要留在建安,但是前提是要尚公主。晏君复考虑良久,最终答应了晏君清的请求。

他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以来,瑾瑜是喜欢晏君清的,否则为何瑾瑜面对自己的时候暴躁易怒,喜怒无常,无所顾忌,但面对晏君清的时候却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?

彼时他还不明白这世上有个词,叫做相爱相杀。

最重要的是,晏君复一直觉得,瑾瑜是自己的妹妹,自己却对妹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,如此将瑾瑜嫁出去也可以绝了自己的龌龊的念头。

圣旨颁布,瑾瑜跪着听完了圣旨之后,并没有接,而是桀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,转身将自己寝殿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烂了,而后一个人跑去了竹海。

秋冬交替的香竹雪海,青黄不接,格外的萧条。冷风把所有花和树的叶子都吹掉了,只有竹林还能见到一些绿色。但却十分的静谧,没什么生的气息。

瑾瑜奔向了竹海之中,从怀中拿出多年前晏君复送给自己用来防身的那柄,由月熙霖送来北晏的乌金云纹匕首,疯狂地砍着竹海中的湘竹泄愤。

晏君复在甘泉宫中听说了瑾瑜接旨时的反应,内心一颤。从玉蘅处得知了瑾瑜的行踪之后,自己也去了竹海去寻她。

晏君复踱着沉重的步子由远及近,看着瑾瑜歇斯底里的动作,心里也是一痛。

瑾瑜看着晏君复走近,心中好不容易发泄了一些的怒气反而又被点燃了。

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将我嫁给他?你凭什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来决定我的人生大事?”瑾瑜嘶吼着。

“你先冷静一下好吗?你这样,会让人心疼……”

“我冷静的话,你便会收回圣旨吗?”

“君无戏言,圣旨已下,朕不会收回。”晏君复的声音有一些颤抖。

瑾瑜听了晏君复的回答,一阵冷笑:“哦?既然你不能收回成命,那还来这里干什么?令人心疼,谁会心疼我?我自己吗?”

在瑾瑜满怀期待的目光之下,晏君复缓慢地说出了“晏君清”的名字。

“哈哈哈哈——他心不心疼关你何事?我只道,我们之间一直以来或许有一些误会,但现在才知道,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,对我的纵容和宠爱,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。我们多年的感情还不及你的江山的万分之一。为了将晏君清留在建安,你还真是不择手段,竟连我也要利用!你告诉我,我在你心里,究竟算是什么?”

“我以为,你是愿意的。”晏君复沉声说道。

但是瑾瑜很明显曲解了她的意思:“对啊!我应该是愿意的!在你心里,我确实应当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你巩固你的江山,帮你做任何事情!但是,君复,你若执意我出嫁,即便能够留晏君清在建安,你也会永远地失去我!我只问你一次,你仍旧不肯收回成命吗?”

晏君复思考良久,才缓缓道:“圣旨已下,无从改变。”

瑾瑜听到晏君复的回答,又是一阵大笑,笑着笑着,却笑出了自己的眼泪。心灰意冷的她忽而举起了自己拿着匕首的那只手,将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晏君复的腹中。

“如此,那我们一刀两断!”

瑾瑜冷冷地扔下这句话,而后扬长而去。从这一刻直至瑾瑜出嫁,她将自己关在了未央宫中,再没有出来过,也再不肯见晏君复一面。

在瑾瑜离开后,晏君复捂着自己插着匕首的伤口,缓缓蹲下。他痛苦地看着瑾瑜的背景,突然有一些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