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初瑾瑜传令歇人不歇马的时候,卫景和玉蘅都认为只是说说而已。毕竟公主一向身子骨弱,而且现在已经进了腊月,一日比一日冷,总觉得公主肯定受不住的。但是,瑾瑜受得了受不了不知道,只知道连续行了四日了,瑾瑜一声都没有吭过。除了按时停下来换马时稍作休息吃点干粮之外,全程高强度行军。而且为了抄近道,一路上都是小路和山路,有些地面已经被冻成了冰,马都不敢走,更不要说驭马的人有多难了。

一队人马终于在第四日日落之后,进了城。瑾瑜看了看,所有人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,按照这个速度,不出两日便能到达金州了,所以瑾瑜决定先在这个小城镇上住一晚,第二日再继续走。

一进了客栈,瑾瑜匆匆吃过东西就抓紧时间睡觉了。还吩咐其他人,每次只留两个人轮值,所有人都要轮着睡觉。

四天三夜的不眠不休,就连卫景所带的近卫军团和麒麟阁的部下都受不了。尹川第一日晚上的时候便撑不住了,所幸尹川年龄小,所以晚上的时候便是依偎在卫景怀里睡觉,由卫景驭马,而白天的时候才自己骑马。

玉蘅也想让瑾瑜效仿尹川的办法,让她在自己的马上休息一会,但瑾瑜坚持不同意:“川儿小,和卫景同乘一马也没什么大碍,但是若我们两个共乘一匹,马儿的压力一定很大,会影响行程的。”

瑾瑜吃完了东西便上床准备休息了,玉蘅看着公主风尘仆仆的小脸和眼下的淤青,拿热毛巾为瑾瑜擦了擦脸,自己才去吃东西和休息。公主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狼狈不顾及形象,但却从她身上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韧劲。

卫景则是趁着现在的空当赶忙给晏君复又写了一封信,交代了一下行程,路线和预计到达的时间。

第二日城门开了,瑾瑜一行便又重新扬鞭上路了。

远在金州的晏君复,自那日卫景的飞鸽传书之后,一直等着,终于又收到了另一封传书。但是晏君复满怀期待地看完了信,脸色便沉了下来,继而“啪——”的一声,将卫景的信狠狠地拍到了桌子上:“胡闹!身子都不要了吗!跟着那么多人竟然还能由着她胡闹!全部都活腻了吧!”

晏君复身边的卫章冷汗直淌,这个黑锅是公主的,怎么能给自己的弟弟背?卫章犹豫半天,才对着怒气疼疼的晏君复道:“陛下请息怒。”

“如何息怒?这才几日?竟然已经走了三份之二的路程了!天寒地冻,瑾瑜又不同于其他人,她没有内功护体!跟着一队人,都没有一个能跳出来,劝住一个公主!都是废物!劝不住不会先敲晕了吗?不是都活腻了是什么?”

卫章:“……”景啊,为兄只能帮你到这了,你到了之后挨了板子为兄会给你找上好的金创药的。

卫章正在心里为自己的弟弟和弟媳点蜡,就又听到晏君复交代:“去备马,朕要出城。但是不要惊动任何人,谁都不带了,你留在这里策应。”

“陛下,不可!”卫章猛然跪下了。“陛下,战时不论军营还是城内都有斥候和细作,此时离开太危险了。”

“朕把你们都惯坏了吧?一个个的都敢置喙朕的决定了!让你去就去!”

卫章还是跪着不肯起来。明知公主做的不对,陛下你现在做的就对吗?就在卫章在心里估量着如果晏君复用强的话,自己有多大的把握能把他敲晕的时候,一份勘测兵的急报传入了营帐。

“先起来吧,把外面的人带进来,看看什么事。”

“遵旨。”

卫章起身后,很快便将外面的人带进来了。

“启禀陛下,百年来冬季都未结冰的潞水结冰了。现在冰层虽薄,午时左右也会化开,但是根据现在金州的气温推算,不出十日,潞水和潞湖的水便会彻底冻住。这里是详细的勘测和推测数据,还附有历年来的资料。”

勘测陈述完毕之后,便将手中的奏章双手递给了卫章,后者将奏章接过,呈给了晏君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