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清霄昨日便早早走了,如今桑落和潮音一走,这紫微宫里顿时就空落落的。先前因着诸位师弟师妹们来修结界,这偌大的紫微宫也是十分热闹,如今这般的冷清,倒叫我有几分不适应。

我一面顺着怀里滚滚的毛,一面往初阳殿走,不是我想来初阳殿,只是即便是先前与司命到处逛了几趟,我还是觉得这紫微宫的长廊高深莫测,非我这般路痴可以涉足的。

刚走到初阳殿门口,还没有来得及感叹日头正好,空气清新,便见着殿中一袭紫色的身影闪过。

那般熟悉的颜色,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九韶,等那紫色身影走出殿门,出现在我视线里时,我才觉得我这眼神越发不好了,来的明明是个女子,我怎么就想到了九韶身上去?

“凰羽上神,想不到你竟然还能回来?”那女子几步走到我的面前,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高傲,扬眉看着我,冷哼了一声。

我在一旁,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,这才想起她是何许人也,这丫头不就是紫微宫婢女的领班嘛。

“紫珀师妹,多日未见,别来无恙啊。”先前我与这姑娘在青镜山门前的石阶上便有过一面之缘,那个时候,这丫头在桑落面前一副婉转动人,在我面前却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,我便已经猜出了几分她的心思。

之后在紫微宫里与君崖司命他们处处厮混,因为过于忙碌,倒也没怎么再见着她,如今桑落潮音他们都走了,想来这紫微宫里,便只剩下我与她带领的一班洒扫婢子们了。既然只有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,自然是要和谐相处了。

“见着你,无恙都要变成有恙。”显然这紫珀姑娘是不想与我和谐友好相处的,她冷哼了一声,抱着手臂,冷眼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,“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,经历了那样的事情,居然还有脸回来缠着师傅。你以为,你一句失忆便可以将先前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全部抹去了,你将师傅害得还不够吗?”

“……”她这话信息量极大,说得还这般带着几分怒气几分仇视,我自然是不能好好与她讲,我是真的不记得了,我确实也不是故意失忆的,再者,我也不是有意想要来缠着她师傅的,只是大势所趋,势在必行。

“你若是真的还有点良心,感念这几万年来师傅对你的好,便识相地乖乖离开,不要再给师傅添麻烦,不要再缠着师傅了。”见我不答话,她大约是觉得我理亏所以不答话,于是越发咄咄逼人。

“你是东海水君的女儿?”我歪着头想了想,突然问道,先前桑落似乎确实说她是东海水君家的二公主,想来我应该没有记错。

大约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发此一问,那咄咄逼人的小丫头一时间顿住了话头,愣愣地看着我,目光里满是狐疑:“你又在耍什么花招?”

“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,这般伶牙俐齿,气势逼人,若不是先前师傅与我讲你是东海水君家的公主,我都以为你是羽族的仙家了。”怀里的滚滚已经在我的抚摸下昏昏欲睡,这小东西倒是奇怪,自我回来之后,似乎乖顺了不少,“我们羽族里面,要数鹦鹉最为聒噪了,倒是和姑娘有几分相像呢,原来水族里也有跟鹦鹉差不多的,倒是我孤陋寡闻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紫珀被我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,面色都气得通红,却是无法回嘴,“你”了半天之后,也只能一跺脚,转身一走了之。临走,似乎终于想起了一句,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,“你给我瞪着,我定要你好看。”

我抱着滚滚,目送那紫色的,瘦小的身影远去,回忆着刚刚她被我气红了脸的模样,不由得反思,自己这张嘴是不是太坏了些,人家毕竟是个小姑娘,瞧那么模样,大约比我还小个一两万岁,我这样说她,不就是以大欺小嘛。

再者,我明明是抱着和平共处,共建和谐社会的心思来的,如今却把她气走了,这空落落的紫微宫里本来就人不多,如今她一跑,我不是更没有人说话了。

在这之后,果然紫珀仙子就没了踪影,我将我依稀记得路的殿宇都逛了个遍,依旧没有找到这被我气跑的小丫头。如此,我不禁觉得有几分气馁,怎么现在要交个朋友就这么难?

桑落先前要我在紫微宫修养,只说了不许我跑出青镜山的结界,却没有告诉我要如何修养,于是,我逛了大半圈之后觉得无趣,又不敢贸然去探索那些我不熟悉的区域。

想着先前回来的时候,忘忧花海的忘忧花枯了大半,如今也是无聊,不如去看看那些花到底长回来没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