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了看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的田大壮,想着他刚刚的那一番话,顿了几秒,终于将快要蹦出口的那句:“是你个大头鬼。”给咽了回去,只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,一双眼睛里露出几分无奈,对田大壮叹了口气:“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
“……”田大壮看着我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,他张了张口,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,他的目光在我与那玄衣男子身上游离了几圈之后,突然往后退了几步,仰头大笑。

“哈哈哈哈,先前有同窗与我说,说洛凰羽你行为不端,爱在外面勾三搭四,我当时一心想着你,觉得他们编这些胡话是想要我离开你,”这一笑,这孩子说话都利索了,他眉毛一横,冷眼瞧着我,“如今我才是看明白了,你洛凰羽就是水性杨花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我便瞧着他被一脚重重踢飞了出去,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,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对面他爹摆在店外的茶摊上,引得一群路人围观。

“就这种满口污语的人也敢说喜欢你?”出脚的玄衣男子在看到他落地之后,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一副不屑的转身看向在捣鼓门锁的我,“阿羽,不必谢我,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“……”捣鼓锁的手终于顿了一顿,我侧头将面前的玄衣男子再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,这俊朗的眉眼,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熟悉,然而,便是将脑海里面所有认识的人都搜索了一遍,也没能对号入座,瞧着他眉眼带笑,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样子,我只好叹了口气,开口问道,“兄台贵姓,我们从前可曾见过?”

“并不曾。”这话说得过于理直气壮,让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我是不是听错了,只见他薄唇轻启,唇角带笑,拱手朝我做了个礼,“在下望舒,见过洛姑娘了。”

望舒?这名字让我又是一愣,总觉得,这一听就不是寻常人的名字,下意识地,我总觉得这人与神界有关。然而,还不等我问清楚,便觉一片阴影压了下来,刚刚还干净利索地将人一脚踢飞的望舒,在朝我拱手做礼之后,突然身子一沉,整个人朝我身上压了过来。

我一把扶住脸色惨白,陷入昏迷,唇瓣乌青的望舒,这才反应过来,这一回,大约是真的遇上麻烦了。

感受到怀着的人在微微地颤抖,我也顾不得多想,瞧着这模样,想来是病得不轻,刚刚他为我解围,如今我是断然不能讲浑身抽抽的他丢在门口不管的,于是我一咬牙,将他连拖带拽带回了屋里。

这两天,我忙前忙后,请了大夫给他看病,先前在门口时,瞧着他神清气爽的样子,我倒是没有想到,他那一袭玄衣下有那么多细碎的剑伤。想来是因为穿着黑色长衣的缘故,那些伤口渗出的血浸透了里衣,却让人看不出分毫来。

胡子一大把的大夫用了大半天才给他包扎好伤口,开了伤药,嘱咐我每日一换,又嘱咐我如今世道有些乱,还是不要放自己相公出去跑,免得如今这般惹了一身伤回来,治起来麻烦,看着也心疼。

我瞧着老大夫一脸关心的模样,也就不好否认,只得连连称是,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夫,转身回来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陌生男子,我便又开始头疼了。

躺在床上的人面色惨白,紧闭的双眼已经凹了进去,一圈郁黑,也不知道,在这之前有几天几夜没合眼了。先前忙于应付田大壮,倒也没多注意,此番细细看来,这男子的眉眼确实颇有几分熟悉,那眼角眉梢倒是有几分九韶的感觉。

想到这里我心中一个咯噔,莫非这人真是九韶?若是九韶,之前那些话便都说得通了,没脸没皮满口胡说不就是九韶的风格嘛。可是,他又为何要否认,还要自称叫做望舒?等等,为什么我觉得望舒这个名字如此熟悉,似乎从前在神界便听过,可是到底在哪里听过呢?

这长得有几分像九韶的陌生男子一躺便一直昏迷着,我盯着他思索了一下午也没想出来他到底应该是谁,最后便也放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