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略动了动身子,春儿连忙将一个靠枕放在她背后,让她靠的舒服些。

“云林福今天给我送了瓶药酒,我用着,觉得效果不错。”老太太开门见山:“她说,这药酒是你给她的?”

“是。”楚灵风道:“只是没想到老太太也有风湿的毛病,不然的话,我应该早些把药酒拿来送给老太太的。”

“这有什么,你才进门没两天,哪里能知道的那么清楚。”薛老太太笑了笑:“不过,听云林福说你医术很好,我倒是有些意外。虽然没听过楚家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,但你一个女儿家,又那么年轻,倒是真叫人看不出来呢。”

说起来,薛老太太对楚灵风的自信还是有些怀疑,不过倒是也不能怪她。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子,怎么看怎么也看不出有一身医术,毕竟说谁都会说,但是是不是真的能做到,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
“说来叫老太太笑话。”楚灵风坦然道:“楚家虽然比薛家相差太远,但也算是临川世家,楚家的女孩子,也是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的,但是我是个例外。我生母去的早,老太太也该知道,大宅门里的女孩子,若是无人庇护,能长大就不容易,根本无人教导,于是我自小像个男孩子琴棋书画半点不沾,而所有的精力和兴趣,都用来学医。”

楚灵风这一番话,虽然说的不带什么情绪,但是细细想来,却是心酸不已。

薛家比楚家家世大上许多,人也多很多,这后宅的关系,自然也更复杂。薛老太太不是一进薛家的门就站在高高的位置上的,她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,因此再是不喜欢楚灵风,她却也能知道,这个女孩子不容易。

不过仅仅是不容易而已,大宅门里不容易的女人多了去了,老太太早已经过了见着谁都同情的年纪。

薛老太太仅仅是点了点头:“可即便如此,你还能比你父亲更厉害?你看的医书,难道他没有看过?”

而且楚灵风毕竟是不会抛头露面的女孩子,就算有学医这样的兴趣爱好,也只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钻研罢了,怎么想也不可能有撑着医馆的楚家父子经验老道,医术精湛。

楚灵风的脸色黯淡下来:“老太太可能不知道,我母亲也是医学世家,所以当年她的嫁妆里,有不少医学典籍。这些嫁妆自我懂事起,便在我的院子里,从没人动。而且,恕我直言,我父兄研究医术,治病救人,但最终的目的是赚钱。他们可能会花大把的时间在相同的病例上,却不会有太多时间去潜心研究。”

说的通俗点,他们已经心浮气躁,失了医者的本心,和楚灵风这样单纯为了治病而治病的人相比,自然要差些。

薛老太太被楚灵风这么一说,倒是在心里相信了几分。不过顿了顿,又道:“但我知道所谓熟能生巧,你只在院子里看书识药,却没有丝毫给人问诊的经验,这也还是要差些吧。”

楚灵风笑了笑,道:“老太太,我的经验并不比谁差,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。恕我先卖个关子,先给您把脉,让您亲自看看我是否有经验,然后,再解释可好。”

本来薛老太太对这个孙媳妇是抱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,这会儿,倒是真的好奇起来。当下也不追问,点了点头,伸出手来。

楚灵风自然不是个新手,她虽然年纪不大,但是行医的时间却有六七年,把脉问诊,处处都透着老练自信。

给薛老太太诊了脉,又再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后,楚灵风心里便大约有数了,从药箱里拿了个小瓷瓶出来,道:“老太太这病其实不重,只是时间有些长了。以往用的药,怕都是以一时止痛为主,所以治标不治本,不曾动的病根。”

“这病是有些年头了……得有二十来年了吧。”薛老太太道:“用了你这药酒,可以去除病根吗?”

“只要坚持用上两个月,可以根除的。”楚灵风将和云林福说过的话又向老太太说了一遍,然后道:“不过这其中还要配合着饮食是最好,一会儿我写个单子下来交给云嬷嬷,让她每日注意着准备膳食。”

薛老太太点了点头,道:“这个就不用对我说了,有什么要注意的交代给云林福就行,她做事细心,我很放心。”

“那个药酒,大少奶奶交给我就行。”春儿凑过来道:“我一定不会忘了按时按点替老太太按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