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钏儿将春荣领进了房间,随后又跟着一众小丫鬟去食堂,传见另一个当事人。

这期间,许氏又盘问了阿久和春荣事情的经过。阿久将自己所见所闻掐头去尾地如实讲述了一番,头是春桃吹牛那一段,尾则是自己暗中帮了春桃那一幕。而春荣却描述的夸张了许多。

两人大致上所说的一致,只不过后者更夸张了一些罢了。许氏心里有了计较,只等着春菊来后再做定夺……

很快,房门便被再一次打开。春菊哆哆嗦嗦地跟在玉钏儿的身后,这才终于表现出了害怕的反应。

她连头也不敢抬,噗通一声跪在了许氏面前,颤声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春菊见过二奶奶……”

一句话落下,阿久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。她偷偷抬起头看了看许氏的反应,果然见到后者的面色沉了下来。

其实哪里怪得了春菊,她从来没见过许氏,崔嬷嬷以前说的那些规矩她老早就抛在了脑后。平时她们这些小丫头都私下里成许氏为二姨娘,春菊知道不妥,却也不敢随意称呼,只得问了问带她前来的玉钏儿。

人家玉钏儿是大小姐赏给许氏的,称呼许氏为二夫人也是情有可原,可许氏怎么能忍受这个称呼从一个下等丫鬟的贱嘴里说出?

在场的人,除了初来乍到的玉钏儿,所有人都暗暗为春菊捏了一把汗,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,例如春桃。

还未开口解释,就断了自己的后路,春菊显然已经惹恼了许氏那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。只见她一侧的唇角微微勾起,似笑非笑地露出那个招牌似的笑容,柔声开口道:“瞧这丫头的小模样还怪俊俏的,做什么这样害怕,抬起头让我瞧瞧。”

完了,春菊这一顿巴掌是免不了了……阿久忽然想到,前世她曾经见到哪儿被掌嘴的丫头莫非就是春菊?但是环境不同,时间也完全不同,可是年头已经长了,她记不得那人是谁。只记得当时许氏便是笑着说完了这些话,才开始捡着那丫头的毛病,到底是免不了那一顿打。脸蛋被竹板打的血肉模糊,那丫头后来就消失,阿久再也没见过。

而身边的春菊,阿久忆不起有关她的任何一件事。若不是春桃的关系,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还曾出现这么一个人……

人家都是给一个巴掌再赏颗甜枣,许氏则恰恰相反,她发怒前的征兆便是喜欢将人褒奖一番。虽然许氏平日里对丫鬟们还算慈善,可称呼则是她的大忌,谁若是敢轻易涉险,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。何况她眼下还有一个整日里二夫人来二夫人去的玉钏儿在晃悠,今儿也算是杀鸡儆猴了!

春菊似乎感受到了屋内凝重的气氛,许氏的赞扬她哪里敢照单全收。在她胆颤心惊地抬起头时,崔嬷嬷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边,连声讨饶道:“夫人息怒夫人息怒!是老奴没有教育好这些丫头!您责罚老奴吧!”

许氏的笑容越发明艳,她扯唇笑道:“你何错之有?春久和春桃不都是你调教出来的?起来吧……”

崔嬷嬷的额角已经是冷汗涔涔,她哪还敢再多说话,只要许氏不迁怒她便好。在许氏身边做事这么久,她深深知晓许氏的脾气才会在这关头出来送死。

在许氏眼中,你可以犯错,但是不可以狡辩,不可以推卸责任,认错态度好,再加上她的心情也不错,那么再大的事也可以化小。

但是显然,她此时的心情和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成反比。可别再继续触霉头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