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宁朦被闹钟叫醒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。

她难得能在出差的时候也睡得这么舒服, 于是稍微有了一些赖床的心思。而后感官忽然回位,她察觉到自己从脊椎到脚跟都贴着暖宝宝似的, 被烤得暖乎乎的,脖颈处还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呼吸。她清醒过来,而后才惊觉自己和陶可林贴得这样近。

她几乎就窝在他怀里,两个人就像是紧密贴着的两只小勺子。他的手从她后腰伸过来搭在她的小腹上,关键是她自己都还抱着对方的手。

亲密得有些过分了。

宁朦莫名有些恼羞成怒, 忍不住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往旁边一甩, 而后猛地想坐起来,结果头发被人压着,牵扯之下头皮一阵麻痛, 她又跌回了枕头上。

这么一出折腾, 把身边的陶可林也弄醒了,但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, 默默挪开压着她头发的脑袋,就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。

坐上地铁往合作公司去的时候,宁朦接到林部长的电话, 说他现在不再公司,在市区的某个茶庄,让宁朦直接到那找他。

她只好又换了线路,倒了几趟车才到那个地方。

引路的服务员把宁朦带进一个屏风隔着的小单间,林部长正屈腿坐在榻榻米上,对面是一个煮茶师正在倒茶。看见宁朦进来,林部长笑着和她打个招呼:“宁小姐, 你来了。”

“久等了。”宁朦微微颔首,“林部长好雅致。”

他笑了笑,让那个煮茶师先出去,笑着和她说:“哪里,这地方是朋友开的,所以来捧个场,这是信阳毛尖,你尝尝。”

他说完伸手给宁朦倒了一杯。

宁朦道了谢端起尝了一口,忍不住点头赞道:“谷雨茶?这茶不错,林部长品味不俗啊。”

他哈哈笑起来,浑身舒畅的说:“宁小姐也是,昨天我一看到宁小姐就觉得您一定也是一位风雅的人。”

他的态度较之于昨天,实在是转变太多。

宁朦心下疑虑,但也没有表露出来,只是继续与他聊茶,不动声色地喝了半壶。

闲话聊完了,男人才转身拿出昨天她留下的文件递回宁朦手里,她翻开看了一眼,诧异地发现合同上面已经签字盖章了。

“林部长,这是... ...”

林部长笑眯眯的解释:“我们老总昨天看了你留下的资料之后,认为你们杂志知名度很高,改版后销售量也在稳定攀升,所以决定继续与你们合作。”

他又替宁朦斟了一杯茶,“希望能合作愉快。”

宁朦只好笑了笑,双手抬杯,“合作愉快。”

两人出茶庄时,林部长坚持要请她吃饭,说是给她接风洗尘。宁朦心里好笑,我这都来了两三天了,您才给我接风洗尘?

她笑着应下了,心里有疑虑,但也清楚做决策的是他们老总,林部长不过是一个出面接洽的人而已。

林部长已经订好了吃饭的地方,距离茶庄不过十来公里。

宁朦对于和陌生男人吃饭还是有些戒备,但是看餐厅环境还算不错,也就微微放了心。

点菜的时候对方一口气点了三瓶老白干,宁朦又有些懵了,忍不住伸手拦了一下,“林部长,我们两个人喝不了这么多吧?”

林部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,打着哈哈说:“那就两瓶,我酒量大,平时一人喝两瓶都不会醉的。”

宁朦心里在打鼓,虽然林部长看起来是个蛮正经的人,也没有对她有过过界的举动,但宁朦还是有些担心。

她始终记得刚毕业时同陆云生出去谈项目,被人灌酒摸大腿的遭遇。那一次有陆云生罩着,这一次她一个人,又是在陌生领地,出了状况很难化解。

这种担心持续到对方两杯小酒下肚,舌头打结地告诉她,他们老总会闭着眼睛签字的原因是宋清时。

“宋清?”宁朦疑心自己听错了,“和他有关?”

“是,是啊。”林部长满面通红。还说喝两瓶不会醉,这才两杯,就有些看不清菜了,筷子一直在桌上戳,“宋总是我们老总的发小,他昨天晚上给我们老总打的电话,说你是他朋友,让我们老总不要为难你来着。”

宁朦顿了顿,还要再问,对方又举着酒杯过来和她碰杯。

后来她也没有机会再问出口,但也算稍微有些放心了。

一顿饭吃到了两点多,林部长劝酒手段一流,直接把两瓶老白干都光了。喝到后面,宁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,意识尚存,但是手脚已经有些发软。

她和林部长说了一声,而后拿着包去了洗手间,出来时才发现手机有四五条未接来电,均是陶可林打过来的。

宁朦靠在墙上回了电话过去,那边很快就接了,青年的声音里裹着一丝薄愠,直直地钻进宁朦的耳朵。

“你怎么回事?电话都不知道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