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平一颗心只在程婉儿身上,听牛邦喜垂涎于她的美色,恨不得插翅飞到她的身边,一路上顾不得爱惜坐骑,一刻不停地向着东平府疾驰。这下子可苦了旁边的家仆,他哪里受得了这等颠簸,最后董平只得撇下他,认准了路程,一人一骑朝东平府一路狂奔。董平赶了一夜的路,不曾合眼,直到月上中天之时方才到得东平府,也亏他胯下坐骑是匹良驹,若是寻常马匹,依着他这样一刻不停地狂奔,只怕早就累死在半途了。

董平赶到府城时,城门早已关闭多事,董平如何能等,打马来到城前,朝着城楼上守城的士兵喝一声道:“东平府兵马都监董平有要事进城,速速打开城门放我入城。”

不巧今日值守的是两个新兵,他们虽然听过董平的名头,却没有见过他的真容,自然不敢贸然放他入城,只听其中一人回道:“来人可有凭证?”

董平伸手入怀就要拿出他的印信,这才想起离开大营之时他自忖这一行凶多吉少,将印信交予了副将孙明,供他调度指挥东平府驻军之用。董平心切程婉儿的安危,不由急道:“印信我不曾带在身上,你们若是不信,可以去城内找几个认识我的人,自会明白我所言不虚。”

那名守军暗想董平此言在理,向董平喊道:“你暂且等上片刻,我这就去城中军营找人,你若真是董都监,我们自会放你进城。”董平道了声谢,那名守军向旁边一人道:“五,你速去城东军营找几个董都监的老部下前来辨认来人。”那名叫五的守军答应一声,径自下了城楼,向城东军营匆匆忙忙地去了。

五只顾着赶路,不曾想迎面撞到了两个人,那两人一身的酒气,神色慌张,衣服上似乎还沾染着斑斑血迹。五仔细辨认之下,认得是高俅派来府城征调钱粮的牛邦喜和王瑾,因他二人进城之时,知府程万里特意迎到城外,一路上吹吹打打,鼓乐喧天,将他们接进了府衙,场景好不热闹,是以五知道他们的身份。

五看到自己冲撞了两位大人,赶紧诚惶诚恐的致歉道:“■↑■↑■↑■↑,div style="margin:p 0 p 0"人不知两位大人驾到,死罪,死罪!”

你道为何牛邦喜和王瑾这般慌张,这事还要从程婉儿身上起。那一日,牛邦喜从程府回到家中,脑海中全是程婉儿的倩影,再无心去做他事。适逢王瑾登门拜访,将这般情形看在眼中,当即一脸谄笑道:“牛总管,可还惦记着程家姐?”

被王瑾破了心思,牛邦喜索性将事情向他道明,满怀希冀地向他请教道:“王先生足智多谋,子多,你快替我想想,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偿所愿。”

王瑾两支贼眼骨溜溜转了一圈,顿时计上心来,向牛邦喜耳边了一番话,顿时喜得他眉开眼笑。

第二天,牛邦喜备了一份礼物,同王瑾一起前往程府拜望,程万里正在那里唉声叹气,原来昨夜他去备好了财物去见清万年,央求他帮忙,清万年一听此事与高俅的家仆有关系,当即委婉地拒绝了他,并将财物退还了回来。

程万里看到牛邦喜又来搅扰,心中更添无数愁烦,却又不能不陪着心将二人接进了大堂坐地。牛邦喜将礼物献上,程万里连连推辞道:“这万万使不得,如何敢劳牛总管破费?”

王瑾在一旁帮衬道:“程大人先收下了礼物,我们才好话,若是不肯收时,须是看不起我等?”程万里连称不敢,只得命人将礼物收了。

只听那王瑾言道:“看程知府愁眉苦脸的样子,莫不是在东平府待得不舒心?这也难怪,东平府虽是京东望郡,怎奈京东西路经抚转运使臣衙门俱都设在城中,程知府受到各方辖制,事事不能自专,这知府当得可真是如临深渊、如履薄冰啊!”

这厮到底打得什么主意,王瑾这番云山雾罩的话直把程万里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只是在一旁沉默不语。

王瑾觉得自己已经把话得差不多了,便向牛邦喜使了个眼色,牛邦喜会意,按照王瑾事前的交待,颇为自得地道:“程知府,我知道你一向为官勤谨,就拿这次为太尉剿寇大军征调钱粮来吧,你东平府不仅出的钱粮最多,而且轮运转输得也是最快,我受太尉委任负责此事,脸上也觉得有光啊!待我回去之后,定然会在太尉面前表奏你的功劳,程知府有什么要求不妨对我,牛某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,但是在太尉面前还是得上话的。”

程万里寻思道:牛邦喜这番话得倒是漂亮,若是没有婉儿夹杂在其中,我不定真要对他感恩戴德。这厮为人贪鄙,见识短浅,不像是能出这种话的人,定是王瑾在一旁教唆的。也罢,我暂且与他们虚与委蛇,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。念及至此,程万里拱手施礼道:“多谢牛总管抬爱,下官不敢有什么奢求,正如方才王先生所言,下官空有知府之名,却无知府之权,处处受人辖制,只求总管能够在太尉面前美言几句,将我调到别的州府任职,下官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牛邦喜与王瑾对视一眼,哈哈一笑道:“程知府放心好了,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,我回去之后定当为知府讨一个富庶繁华的州府。”程万里满面欣喜之下连连称谢,王瑾趁机从旁言道:“程知府,今日为何不见府上千金啊?”

程万里心中暗道:来了,我就知道这厮不会这般好心,果然是冲着婉儿来的。程万里早已想好了辞,道:“女昨日出去郊游,偶感风寒,身体不适,如今正在内间将养。”

牛邦喜当即起身急道:“竟有此事,可曾请过医师?”

程万里道:“已经请过了,医师看过之后,是寒气伤及了脏腑,只怕要将养个十天半月方能下床。”

牛邦喜大惊道:“怎会如这样,昨天我见姐还好好的,会不会是医师诊错了?”

程万里一脸哀伤道:“谁不是啊,正所谓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这都是女命中该有此劫,倒教总管费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