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应一听石秀此言,心中顿时左右为难,他本也不忿祝家庄所作所为,又不想此时就与祝家庄反目,本想借着祝朝奉道歉认错,就坡下驴,被石秀这么一搅合,不知该如何是好,心中暗暗责怪石秀多事。

祝朝奉的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,本来李应已经答应揭过此事,被他这一番挤兑,李应即便想息事宁人恐怕也抹不开脸面了。

果然,李应犹豫片刻后,沉声道:“祝庄主,这件事你要给我个交代。”

祝朝奉不禁头大起来,狠狠瞪了一眼石秀,正想开口几句体面话,这时一名庄客挤上前来,附在祝朝奉耳旁,轻声了几句。

祝朝奉听了庄客这番言语,脸色顿时阴沉起来,戟指李应骂道:“好你个李应,我祝家庄一向真心待你,没想到你这贼厮,竟然暗中勾结二龙山贼寇,意图谋取我祝家庄。”

李应看到祝朝奉突然翻脸,心中虽然有些疑惑,但他心中本就窝着一肚子火,如何肯受祝朝奉的气,索性与他撕破了面皮,毫不示弱地回骂道:“祝朝奉,你这老东西,休要血口喷人。今日交出祝龙便罢,若是不肯,我就率人打破你这祝家庄。”

祝朝奉怒气冲冲道:“事到如今,你竟还不承认?我庄内有庄客认得你身旁两人正是二龙山贼首杨雄、石秀,既然如此,就不要怪我不讲昔日情面了。众位与我并力上前,捉拿李应及二龙山贼人。”

祝朝奉话音刚落,只见庄门开处,拥出五六十骑马来,当先一骑似火炭赤的马上,正坐着祝龙,他一心想着要将羞花夺回来。

李应见了祝龙,正是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。李应也不答话,拍坐下马,挺手中枪,便奔祝龙而去,祝龙纵马去战李应。两个人在独龙冈前,一来一往,一上一下,斗了十七八合,祝龙渐渐不敌。

祝彪在阵后看得分明,生怕祝龙遭了李应毒手,当即把枪横担在马上,左手拈弓,右手取箭,搭上箭,拽满弓,一箭直奔李应面门而去。

石秀在后面大喊道:“贼人休得放冷箭!”李应听得石秀提醒,当即让过面门,那箭射在左臂上。祝龙一看李应中箭,得势不饶人,挺枪便向李应刺来。

李应拨马便回,祝龙纵马紧追过去。李应把枪挂在得胜钩上,暗取一口飞刀在手,看看祝龙追得近了,只见他转过身来,一扬手,那口飞刀直奔祝龙而去。

祝龙暗叫一声不好,急忙闪躲,那口飞刀擦着面颊飞了过去。祝龙只觉得左耳一凉,登时痛彻心扉,原来那口飞刀将他的半片耳朵削了下来。

祝龙心中亡魂大冒,不敢再战,拨马便向本阵跑回。李应本待赶上前去结果了他,只见祝家庄上冲出了无数乡勇,都搭上箭射将来。李应左臂本已受伤,一只手护不得周全,杨雄、石秀当即挺朴刀替他抵挡箭雨。

杜兴护着羞花先去了,李应自忖不及祝家庄兵强马壮,只得同杨雄、石秀带了众乡勇返回李家庄。祝家庄人马赶了二三里路,因天黑,也自回去了。

李应回到李家庄,将左臂包扎了,命人将堂兄李慰请到李家庄,怕他再受祝家庄的骚扰。众人分宾主落座后,李应便教取酒来且相待,感谢杨雄、石秀的救命之恩。

杨雄不好意思道:“李庄主客气了,此事全因我二人而起,庄主如此盛情款待,我二人于心难安啊,”

李应气愤愤地道:“祝家庄依仗其兵强马壮,多次羞辱于我,既然他不仁,也就别我无义了。两位不是想知道进祝家庄的路径吗,我这便与你们。它那里尽是盘陀路,你从村里走去,只看有白杨树,便可转弯,不问路道阔狭,但有白杨树的转弯,便是活路,没那树时,都是死路,如有别的树木转弯,也不是活路。若是走差了,左来右去,只走不出去。更兼死路里地下埋藏着竹签铁蒺藜,若是走差了,踏着飞签,准被他捉了。”

杨雄、石秀谢过李应,极力邀他加入二龙山军队,一同对抗祝家庄,李应不置可否。二人当晚便辞了李应,返回宋江大营,将上项事对宋江禀明了。

宋江向林冲询问道:“林统领,你觉得如何?”

林冲思忖片刻道:“李应若是暗中将进庄路径告诉我们,以此方法进军自然没有问题。只是今夜李应已与祝家庄反目,祝朝奉肯定会想到这一,他若是命人将进庄路径改动了,我们仍按原路进军,反而会陷入他们彀中。”

宋江深以为然道:“我也是担心这一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