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江赶紧起身将李助扶起道:“先生不必如此,贵我两军既是盟友,这本就是宋江分内之事,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先生知道,希望先生早做准备。”

“什么事情?”李助见宋江得郑重,不由得问道。

宋江半真半假地道:“这次元宵灯会,那高俅可是没安着好心。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,竟然提前得知我们会进城打探消息,要在今晚灯会结束之时全城戒严,抓捕我等众人。”他知道王庆和方腊的关系并不太好,并没有将高俅的真正意图与李助知晓,但也不上是在骗他,高俅倒不介意在抓捕方腊同党的时候顺道拿下李助等人。

宋江仁义在先,李助倒没有起疑,对宋江的话信以为真,深深一礼道:“多谢宋头领提醒。”继而对那高俅咒骂道:“这个老贼,王头领昔日里被他迫害,正要找他算账,他倒先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,一定要给他些教训才行。”

宋江生怕立柱莽撞行事,连忙劝道:“先生切莫冲动,还要先想好退路,方为上策啊。”

“宋头领放心,李助心中已有计较,这一次定然不能轻饶了高俅老贼。”李助一副胸有成竹地道。

宋江不知道李助要怎样对付高俅,但既然他得这么自信,定然有所依仗。再想到三人都有一身惊人的武艺,加上自己提前告知高俅的阴谋,应该不难脱身,也就不再为他们担心。之后几人又了些闲话,李助就向宋江请辞道:“今天李助冒昧前来,扰了诸位的清净,就此别过。”

“李先生、二位将军多礼了,请。”宋江听到他们要走,也不挽留,将他们送到门外,方回转来。

武松不解的问道:“大哥,你将高俅的计划告诉李助,不知有何用意?”

宋江淡淡一笑道:“李助既然来了,并从我这里得到了宋军的消息,我自然要收回一些利息。我将高俅的阴谋告诉他们,就是要将汴梁这坑水给搅浑,正所谓‘浑水摸鱼’,汴梁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,到时候高俅顾此失彼,我们就有机可乘了。”

“那大哥对李助,赵佶不会贸然向辽国发动进攻也是假的了?”武松接着问道。

“这件事情我倒没有骗他,这和高俅的事不同,关系到王庆军的生死存亡,我们两军现在既已结盟,我自然不会拿这件事来骗他们。”宋江耐心地向武松解释道,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武松培养成一员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,因此总是将他带在身边,着重提高他综合分析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
武松犹豫了片刻,忧心忡忡道:“可这样一来,王庆若是不肯与宋军决战,势必会增加我军的压力啊。”

“我军面临的压力固然会有所增加,但你要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。若是方腊和王庆完了,赵宋的南面就没有了威胁,到时候赵佶就会集中力量对付我们,这样的话,我们只有败亡一途。赵佶这个人我很清楚,对外作战缩手缩脚畏葸不前,对内镇压农民起义却是毫不手软,因此在我们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,决不能让方腊和王庆被宋军击灭。”

“现在最让我担心的还不是赵佶,而是即将崛起的金国,一支新生的力量往往具有无与伦比的破坏力,若将赵佶比作一只绵羊的话,这个金国绝对是一只凶恶的猛虎。宋辽之间已经停战百年,两国一向睦邻友好,辽国本来可以作为宋金之间的缓冲地带,帮助宋朝抵御金国的入侵,赵佶这个志大才疏的家伙,完全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,为了一己私欲,不惜与完颜阿骨打订立海上之盟共攻辽国,无异于与虎谋皮,辽国灭亡之时,就是金国南下攻宋之日。”宋江耐心的向武松分析当前的形势。

“金国将会是宋朝和我军未来最大的敌人。”宋江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的结束语。

武松和戴宗沉浸在宋江的高谈阔论中,久久不能平复,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事情,曾几何时,他们将造反看成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,拿起一根木棒或者一把刀枪,拉上一二百号人,据住一个山头就可以举事了。随着山寨的规模越做越大,他们不再满足于像强盗一般打闹,当他们将造反作为一项事业来做的时候,就越发地感到敬畏,他们在这条路上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,那是死亡的味道,今天还在一起欢笑玩闹的兄弟,明天就有可能永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