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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
季青辰听得这里,脸都绿了。

她看向王世强的眼神,只有一个意思。

他怎么就能忍着,不把楼云给弄死。
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?就算不是为了鸾佩,我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?只是差点反倒叫楼云取了我的命罢了。”

他只是这样笑叹了一句,伸手到她面前。

他的两个指头夹起了她手里那一册子手抄卷,凝视着上面飘逸的瘦金字,喟叹道:

“她对我不是不用心了。但比起楼云来……”

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季青辰在肚子里补充着,而王世强只是道:

“她对我,也就是对灵姐和麒儿一般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青辰只能用眼神向他表示无限的同情。

她心里虽恨透了楼鸾佩和楼云,此时又转念一想,楼云受了楼鸾佩这样恩同再造的好处,就因为她在家里吃醋吵闹,他现在不给楼鸾佩送茶叶,送东周鼎了。

她按节气给亲戚各家备礼物,他也从不过问。

难不成他对她季青辰还真的挺情深?

……

“大小姐。”

普陀寺的寄居精舍里,山荫幽静,钱氏奉了团凤茶进来,看着楼鸾佩抄写佛经的模样。

虽然一身素净,仍掩不住她殊丽出众,国色天香。

钱氏放了茶在几桌上,忍不住道:

“大小姐。你要是对老爷多用些心。他心里不记着云相公的事说不定就好了。”

“……我越是多用心他越是会烦我。更不愿意踏进正房。”

楼鸾佩叹了口气,侧目看向了这陪嫁丫头,

“继夫人在明州家里骂我的话,你没听过?似我这样替男子用心。如果是你的麒儿倒也罢了。但凡和我匹配的男子都会对我避之唯恐不及。”

“秦氏那就是个狐狸精!”

钱氏一想起明州府里的继室,恼恨之心就难以忍住。

“她不过是仗着年轻漂亮,又会撒娇撒痴地扮弱,时不时哭一场。”

所以把楼大老爷迷得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。

“我记得小时候。母亲也未尝像我这样对夫君。更何况父亲喜欢她。现在她病倒在床,看着也不算是年轻漂亮了,父亲还是衣不解带地照料她。”

楼鸾佩终归是放了笔。在水盆里净了手,只能苦笑着,

“哥哥以前没有教过我这些……”

他只教给了她,为人要有志向。做事要有恒心。

她也学会了在明州楼家这般的世家中,待各房家人要有权衡决断,但也要包容关爱。一姓之礼在于收宗敬族,子孙不绝。

这才是世家之道。

然而能教她女子处事之道的,只有一个不时还要听小姑子拿主意的齐大夫人。

焚唱声声。普陀寺的护法施主以四明王家为首,她在这里寄居自然是事事不需担心。

江止云每天哭泣的模样,她都可以打发得远远的,眼不见心不烦。

她走到几桌上,翻着手抄的佛经。

她已经很久不曾抄佛经为母亲祈福。

哥哥在的时候,也时常劝诫族中子弟不可佞于道佛,失了志向。

要不是为了王世强,她当年是绝不会踏进普陀寺里的。

她还记得四五岁时,在书房架子后,看到王世强十岁时小小少年的模样。

还有大公子打发他回去时。王世强小心回了头,透过书架,和她悄悄地对视了一眼。

他是记得她的。

所以在普陀寺里,他看到了她第一眼,就一直在这寺院里等她。

这是她小小的秘密。

直到拿到了和离书,她才写在了书信里,告诉了那位季娘子。

“小姐,要不要给季娘子再写一封信……”

钱氏觉得,这时候再不去求饶,将来想求饶都来不及了。

“……”

楼鸾佩半晌没有说话。钱氏看她的神色,也只能暗叹。

楼鸾佩倔就倔在,凡是王世强的事,她就容易想不明白。

“其实我待百年。已经是退无可退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