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氏也是个女人,她也笑道:

“谁说不是呢。季娘子听着就是个要强的。岂肯吃这个亏?但老爷当然不可能答

应了。”

楼鸾佩点了点头,继续听着。

“第二回他去的时候,季氏又说,不休妻也行。他从此就住在唐坊。再也不回大宋。她可以把她自己名下所有的产业都放到老爷名下。”

楼鸾佩听到这里,倒也怔了神,手上正在揭盖拂茶的动作也停了。

过了半晌,她才道:

“看来,传闻里的事倒也有几分真。我听说老爷当初帮着这季氏建坊的时候。那边缺医少药的。八九千的坊民们刚开了第一条河,就伤病很多,还发过一次疫病。是老爷从明州、台州请了七八位大夫渡海过去替他们治好的。”

楼鸾佩并不是突然想起了这些事。

说到这里,她先不急着探季青辰的底。

她和文氏商量了几句,准备了份厚礼,让她明日亲自坐了轿去送到了谢七娘子府上。

这礼是要转赠给宫里的柱医婆。

文氏的女儿灵姐儿刚刚请了柱医婆出宫诊治了小儿病,心里正感激。

她连忙应了这件事。

楼鸾佩这才放下了没有饮下的茶,皱眉叹道:

“现在皇后身边的柱医婆。还有上回接生了二皇子的瓦医婆,我让人仔细打听过,都是季娘子的人。听说除了唐坊代代相传的巫药。她们曾经跟着几个渡海过去的明州大夫学了大宋的医术?这也是老爷出的力吧?”

文氏连忙道:

“是,夫人,老爷在这唐坊身上可是下足了血本。没有老爷哪里有唐坊?”

“听说季氏自己也染了病,说是山上的老宋僧开了药方。老爷回大宋重金买了药材,给她治好的。”

楼鸾佩淡笑着,对丈夫过往算是了如指掌,

“难怪她一面引了陈家进东海,夺了老爷的根基。一面又支持他在朝中为官,我本

来以为她一个外夷商女,要在大宋立足必定会投靠势大的韩宰相。没料到她居然挑中了老爷。要扶他起来和韩宰相为敌。”

文氏啧啧点着头。心里说着没叫楼鸾佩听到的话:

老爷对这季氏也算是用心了。

再是做不成夫妻。她也要记着老爷这渡海送药的恩情……

楼鸾佩心里何尝不明白,她却不提了,只吩咐再去宫里请医婆来给她自己诊诊脉。

文氏深知她这是为了避开端和郡主让江府四公子休妻的闹剧。装病缩在府里不去惹麻烦。

这时候她就一点也不羡慕江府大夫人是楼鸾佩的亲姨母了。

“夫人,老爷的官职……”

她只担心这个。

而且夫人你真的不担心郡夫人找你麻烦吗?

楼鸾佩沉默了半晌后,摇了头,

“这件事不需要我去操心。以前老爷提亲时。她提了那样两个条件,不过是记着以

前的情份。要试探老爷对她还没有情意。老爷想必是一口回绝了。他就算是答应也做不到的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老爷怎么可能去她家里做上门女婿?做一辈子的商人?老爷的志向可是政事堂,他一心向官道上走呢……”

听了这话,楼鸾佩的脸色并没有好转,反而更淡了起来。

“这回她盖了老爷的首功。叫老爷做不成四川宣抚使。老爷却是忍下了?半点动静也没有?”

文氏不敢出声了。

……

王世强要被调去济州为官的事,在成都府里流传了起来,本来一心要投附在他门下的大小官员暗暗摇摆不定。

姚清康是只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的。反而不用多想。

他陪着王世强在锦江边看地势,商量架设水力吊装机时。偶尔还笑道:

“这是难得的好机会,官场上人本就喜欢捧高踩低,东家也能看看,那七十二人哪些是能深交的,那些是面上打交道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