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氏几人商量后,还把各府里的壮年仆妇带在了身边。

就算是五十岁的心腹老养娘,腰间挂了把短刀那也能愣充健妇。

雌纠纠地只比季青辰的人多。

迟氏只是没料到,季家主母怀了胎,这位大娘子仍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。

“姐姐,这季娘子会不会来坏事?”

同行的一位夫人站在了大街边,悄声说着。

西大街上不时有巡查的民壮,无家可归的逃民成千上万住在了屋檐下。

城里有十数个施粮点,药堂也安排了看诊。

好在眼下是九月,天气冻不死人。

迟氏等人当然也听说了,楼云在城西四安船行总栈召集大户们议事。

她们才到这边来。

既然要争功搏出位,不叫节度使大人看到,这还有意义吗?

迟氏叫来的女眷,本身也就是小户出身,有人看着季青辰就嘀咕着,道:

“至于和咱们抢着来见官吗?她如今住在军衙,不早就和楼大人成双成对了?”

“别胡说!”

迟氏连忙喝止,恨铁不成钢的,

“你们家姨侄女儿前几日从淮阴来投靠你,和家里失散,两夜不见人影,后来还是城北的德义坊壮丁队送回来的。街坊四邻谁没看到。你要怎么说?我去年好不容易为她说了那门好亲。和四安船行作了亲戚。你要弄砸了还是怎样?”

“……”

夫人们相顾无言。

迟氏果然自有主意,道:

“咱们几家是武职官,小县职官,不是读书的书香人家。咱们可不是京城里那什么孙昭,什么陈文昌的,他们要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,那是他们男人不应该贪财卖官、不应该惜命投降的事。咱们战时要打战,平常难道不和金人做生意?”

“那是,高宗皇帝的韦太后还给金人生了孩子呢。他们敢叫她殉节吗——”

“闭嘴吧!”

她觉得不应该再胡扯了,压低声音叮嘱:

“不管怎么样,咱们一定要和四安船行捆在一起,去争东河道上的码头!除了这件事是大事,其他的都是小事。”

这边还在互相叮嘱,一切都是金人的错,一切都是保家卫国。

不远处,季青辰看到楼云骑了马过来了。

他身边并骑的是本城的官员,身后策马相随的是大户们的家主。

她马上使了个眼色。

万娘子等人按她的计划,向迟夫人那边挤了过去。

迟氏早有准备,哪里肯被挤到后面去,她们自然拼命向前挤。

没料到万娘子居然要把她们挤向前,迟氏和身边的夫人立脚不稳,被自己的冲劲带着向前扑倒。

这时,季青辰也把一个季府的壮妇推到了她们的面前。

迟夫人控制不住,把这妇人推了出去。

楼云本还在和知州大人说话,经了张学礼小声地提醒,他转眼看去。

他正看到了季青辰在人群里。

她不知在忙什么,一伸臂,和迟氏一起把一个背弓的壮妇人堆里直接推了出来。

眼看着这壮妇倒在了他的行列之前,开路的家将显然认得是季府的人,客客气气地领了过来。

他一勒马,似笑非笑地瞟了人堆里的季青辰一眼。

她正忙着扶迟氏,互相表着歉意。

尽管她的脸色有够虚伪,迟夫人的脸色有够扭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