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白氏想的和少东一样,将田契退了回去,也觉得很是可惜。以后只怕遇不上这么好的事了。

永柱说出了一番自己的顾虑,加上青竹在跟前说项了一回,两人才慢慢的转过来。

说起种葡萄的事来,翠枝倒有建议:“我家院子里倒种了一大株葡萄,都种了好几年了,结的果又多,滋味又甜。不如去剪些枝条来我们来插吧。”

永柱道:“好吧,那就辛苦大媳妇跑一趟了。”

翠枝笑道:“小事一桩。”

青竹想想蔡氏的周年立马要到了,少不得要回去拜祭一回,便和家里人商量:“我母亲的周年不能不去,只怕得耽搁两日。”

白氏听说便爽快的答应着:“是该回去的,你自己准备东西吧。冬郎我们给照顾你,你放心去吧。”

青竹却舍不得离开冬郎:“冬郎还是跟着我。”

“上次去了夏家一趟,夜里睡不好,惊醒了好几次,是不是走那方不利呀。要是撞着什么可不好,我看还是别带他去了。”

“娘,我带他回他姥姥家难道还要忌讳这些不成?不管你怎么说,我带他走是带定了。”青竹无法理解白氏的思维。

白氏毕竟心疼孙子,好心好意的提醒几句,没想到青竹竟然冲着她大吼大叫,当时就拉下脸来,心里憋着一口气,也不管好歹就说:“我看很该找人给冬郎算算,哪一方去不得,多少得防备着些。冲撞了什么阴灵恶魂,中了邪可要不得。”

青竹见白氏说得越发的厉害,也不想为了这些和白氏争辩,抱了冬郎回自己屋里去了。重重的关上了房门,宝珠连忙跟了上去。

留下了一屋的人都愣在了那里,白氏念叨着:“看吧,还当是当了娘脾性变得好一些,哪知还是这样的臭德行。我真是造了什么孽呀,遇着这么个冤家。”

永柱道:“你就少说两句吧。”

白氏还念叨着:“年轻人不懂事,难道我说错了不成?”

这里少东和翠枝也不好劝解,两人便要回去睡觉了。

青竹拍着冬郎,正哄他睡觉。宝珠在跟前却不敢说话,心想这个主子的心思是不哈琢磨的,何况还在气头上,更不敢贸然开口,万一顶撞了哪里更不好收场。

青竹也搞不懂为何要和白氏闹僵,以这里人的思维来看,说出那番话来也算正常。更何况白氏还是天天烧香拜佛,那么迷信的人。只是青竹心里不痛快。想到蔡氏的周年,便又记起以前许多事来。

蔡氏还活着的时候,青竹也说不上和她有多么的交心,有多么的亲密。她大部分的时间是在项家这边渡过的,按理说应该和白氏更亲近才是。她也惹蔡氏生过几次气,只是这些事都过去了,当时还不觉得如何,如今回想起来不免有些自悔,要是当初语气更软和些,蔡氏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。而今自己也做了母亲,青竹才体会到蔡氏的许多不易,还想和她好好的道个歉来着,只是上天已经不给她这样的机会了。

宝珠在跟前将洗干净的衣服一一的叠放好,正要开门出去打热水伺候青竹梳洗,却瞥见她坐在床沿边暗自抹眼泪。她只当是青竹心里惹了白氏觉得委屈,想了想才说:“奶奶,您别气。过阵子就好了。”

“我哪里生气了。”青竹却觉得那泪珠控制不住的往下掉。

宝珠微微叹了声,开了门,便去准备热水。

屋里人大都散了,只永柱还在灯下闲坐。

第二日一早,青竹用了饭,便带着冬郎去了一趟集市。买了些香蜡纸钱,一些水果糕点,并些肉类蔬菜。与宝珠一道径直去南溪。

青梅知道这日青竹定要来家,因此早早的就备好了祭品,糊了四套纸衣。就等青竹来家一起拜祭。

青兰照顾着灶膛里的火势,锅里正煮着整鸡,这些也都是要拿去祭奠的。

青梅走了进来便问:“你看见成哥儿没?”

“刚才不是还在院子里和姐夫说话么?”

“不见人影,正找他要写几个字,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。”青梅有些气急,只好去别处寻找。

屋里屋外都找遍了,还是不见夏成的身影,青梅抱怨道:“真是的,需要他帮忙了,却人影也不见,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。”

青梅这个大姐不好当,特别是在母亲没了以后,自己带着两个孩子,还要照管青兰和夏成。青兰好歹懂事,又肯帮着做事,人也勤快。这夏成如今连学堂也不去了,也不见他温书,真不知他想做什么。以前天天将项家二姐夫几个字挂在嘴边,看那样子是要以项少南为榜样,努力奋斗,哪知这一年来却越来越不像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