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竹忙说不用了。

青梅道:“这两样是娘留下来的,本来说要给你送去,偏偏却……你看看自己,眼圈都黑了,眼里也都是血丝。太累了实在不好,多少喝一点。”

青竹这才答应下来,又和青梅说:“大姐也得抽空休息才是。今晚别再熬了吧。”

青梅道:“小平安还小,我不在跟前也睡不踏实,又怕他睡到半夜找我。今晚我让成哥儿守夜,你放心吧。”

青竹点点头。

这里姐妹俩正说着,突然听见夏成在外面喊:“大姐,你出来一下,胡大哥来了。”

青梅一愣,心想哪个胡家。青竹却透过窗户看见了,回头和青梅道:“大姐,他们家来吊唁的,我们礼数不能少。”

“啊,是的!”青梅倒镇定了许多。提着衣裙便走了出去,青竹跟在了身后。

等青梅出来时,只见胡阿大才跨进了门槛。两人打了个照面,青梅却一脸的平静。心想这些年了,她完全能平静的面对这个人,因为同是一个村里的,胡阿大过来吊唁也说得过去。

只见胡阿大恭恭敬敬的上了香,又回头来看了眼青梅姐妹俩,向她们施了礼。青梅和青竹连忙回了礼。胡阿大什么话也没说,就又出去了。

青竹就站在青梅身边,猜想此刻大姐心里一定是镇静极了吧,或许什么都没想。心想不管多么热烈的感情只要经过了岁月的沉淀,都会变得平淡如水。更何况两人都彼此有了家庭,更不会再出现什么交集了。

胡阿大来吊唁,连小插曲都算不上。这里谢通又和他们商议着:“要不要请两个和尚来念经超度。”

青梅道:“那得花多少钱,我看还是算了吧。”

夏成也说:“家里能写字的人都来帮着抄写几卷经文焚了,想来也一样。”

青梅道:“这倒是个主意。我们家能写字的就你和二妹。只是你成天忙这忙那,怕也抄不了多少。”

夏成道:“我尽量抽空写,二姐应该也什么问题吧?”

青竹点头道:“我没问题。”

谢通又说:“日子选了十九,还有七天的样子。明天得动土,我和小舅子已经商量好了,请四个人帮忙挖。可能要两天才能干完。每人给五钱银子,还有到时帮忙抬的人,一共八人,也是每人五钱。另外酒水、简单的宴席。还没算出来大概有多少桌,不过看这两日来吊唁的,只怕只有多,不会少的。”

青梅想了想:“我看先计划个十五桌吧。白事的酒宴本来就简单,花费不了太多,满算着一桌二两的花销。”

青竹插嘴道:“我让人带句话回去,给送些鱼过来。”

青梅道:“这敢情好,又是一笔。只是钱方面只有等到这里的事都完毕了才能算。”

青竹道:“大姐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吧,哪里还要什么钱。大姐好好的给算一算,若是钱方面不够的话,也好早些想法子。”

谢通道:“对了,张木匠那里的钱也还没给。”

青梅道:“他今天来过了,我也和他说过,缓几天再算账。他满口答应下来,这里倒好说话。娘这一辈子实在是太辛苦了,爹早早的就走了,要抚养我们几个,也没享过什么福,偏偏连寿数上也是如此。一切都要办得妥帖,这是我们能尽的最后一点孝心了。”青梅说着,自己又控制不住落下眼泪。

青竹和青兰也跟着抹眼泪。夏成长叹一声,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便走了出去。别人知道他心里难过,只是此刻也没人来安慰他。

到了第三日,事情更加多了起来。青梅和青兰每日忙着答谢来吊唁的人,供茶陪坐。青竹躲在夏成的屋里开始抄写经卷。

坟茔那边的事谢通和夏成轮流去看望,诸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又去山上砍了松柏之类的挑回来放着备用。又请了人帮忙给蔡氏编箱笼等在阴间用的家什。这些东西在蔡氏下葬那天都要焚化掉。

白日里东奔西走的没一刻闲暇,晚上伴灵时,除了抄写经卷,夏成也写了篇声泪俱下的祭文。以示哀思。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