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氏后来问起翠枝的事来,青竹倒回答得很轻松:“没什么事,问我一句话。”

这里弄好了饭菜,那姐妹俩还没回来。青竹找好了篮子,准备给永柱送饭去。

白氏唠叨着:“这天气更加的冷了,这来回的走,饭菜也快凉了,长期下去倒不是办法。我还说将这些鸭子卖掉一些。还能换几个钱。”

青竹想,倒也是那么回事。处理了这些鸭子,明年开春再买也一样。卖掉一部分活鸭,剩下的自家可以拿来做些板鸭,留着年下吃,还能拿些去送礼。

等到青竹送了饭回来,刚进院门就听见白氏在训两个女儿:“你们说说我还能让你们帮着做些什么,给了你们差不多一百文钱就换回来这些东西。”

明春在狡辩着:“买肉的人太多了,等我们去时已经不剩下什么好东西,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。”

白氏见大女儿也这样说,更是气愤:“你都已经嫁过一次,当过家的,怎么和明霞一般胡闹。买来这些猪下水谁吃呀。剩下的钱呢。”

明春姐妹俩相互看一眼,都不吱声,白氏便知道那钱是落到了她们自己口袋里。气不打一处来。

青竹一看,原来还真是些内脏,什么猪肺、猪肝、猪腰之类的东西,挂在墙上的木钉上,滴下了不少的血水。心想这姐妹俩还真是什么钱也敢拿来使,幸好不是她做的,不然白氏口里会有什么好话。

等到傍晚永柱回来时,白氏便和他商量鸭子的事,永柱道:“也好,先卖二十只吧。”

青竹在灶房里忙着处理明春姐妹买回来的猪内脏。猪肝打算先腌起来,风干后也能做腊味。猪腰和猪肺是不行的,得立马处理出来。两样都是不大好处理的东西。猪腰要对半切开,去除掉里面的白色筋膜,据说没弄干净的话臊味很大。猪肺则重在清洗,对着肺管冲水,撕去外面的膜,然后切成小块儿。

青竹在泡菜坛里捞了些泡生姜、泡辣椒之类的菜。又备了蒜米、茱萸和以前做的些梅干菜。

猪腰打好了十字花刀,用盐和酒先腌上。猪肺则下砂锅里炖煮,烧开后反复打了好几次的浮沫依旧有很多。接着下切成块儿的白萝卜、生姜以及梅干菜,小火慢慢的炖煮着。

这里让明霞帮忙烧火,铁锅里烧得滚烫时,下了猪油和鸡油的混合油,等到油化开,赶着下蒜米、茱萸爆炒香,接着又下泡生姜和泡椒,等到香味浓郁时,这才下切好的腰花反复爆炒,等到色泽变白时就下芹菜碎,炒了几下,点了些香油入锅就能出菜了。

明霞嗅着浓烈的香气,不免食欲大动,忍不住称赞起青竹:“你还真会做菜,比娘做的还好吃。”

青竹倒没吱声,只是油烟味熏得她狠狠的咳嗽了一阵子。

家里人口味吃得都比较重,光是萝卜干菜炖猪肺仿佛清淡来了些。青竹只好调配了个蘸料碟。食盐、香油、香菜加家里做的辣椒酱。

青竹处理的两个菜倒深得家里人喜欢,只是猪腰份量少了些,猪肺汤倒炖了不少。永柱让给少东那边送些去。青竹连忙舀了一钵让明霞端过去。

一家子围坐着吃了饭,永柱道:“最近听说不大太平,我还得去守着,你们早些睡吧。”点了个灯笼就要出门。

白氏却甚是担心:“你身子骨不好,又渐渐的有了年纪,我看不如花钱请个人帮忙守鱼塘,没日没夜的叫我怎么睡得安稳。”

永柱道:“这也没什么,请人的事以后再说吧,遇着合适的也不容易。”

永柱出门后,家里就剩下几个女人了。

这冬天夜又长。收拾完后,青竹回自己房里,桌上一盏小油灯。想起昨日收到少南写的信,忍不住又拿出来看了一遍,自言自语道:“你倒是潇洒自在,不为一日三餐发愁,只知道读书。幸好没和左森一道入场考试躲过了一劫。”

什么时候回来呢?青竹每次都想问问他,可心里又似乎怕他回来,她忘不了他离开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,也忘不了贺钧去县城时和自己说的那一篇。现在攒下的钱也有十几两了,家里日子好过一些,白氏的态度也扭转了些,每月倒还能有些零花。不过她一直很节约,能不用的,就尽量省着。日子愈发的平淡起来,不过青竹也习惯了这种平淡。

收拾好信,青竹又做了回针线,也不知什么时辰了,觉得有些内急,需要去牛棚那里才能方便。真是的,都怪她刚才忘了提便桶进来。

青竹出了房门,外面一片寂静,别的屋子里也看不见灯火,心想她们应该都睡了吧。被夜风一吹,身子打了颤,还真是有些冷。青竹几步跑到棚子那边方便了。出来时被风一吹又咳嗽了一声,此时突然觉得有个黑影从围墙外落下,往外面跑了。青竹顿时一惊,心想那是什么东西,莫非进了贼吗?连忙高声问道:“是谁?”

树下栓着的黄狗也起身吠了好几声,青竹此刻倒觉得有些害怕起来,一溜烟的跑回自己房里去了。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