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了第二家,还是大门紧闭,青竹帮翠枝敲了好一阵的门,才见有人来开门。

“什么事?”

翠枝见有人,连忙一脸惊喜说:“快帮我看看我女儿,她病得很厉害。”

“进来吧。”那人将门给打开了。

青竹将雨具放在了檐下,心想天不绝人,幸好有人在。

这位大夫三十不到的样子,倒还年轻。穿一身灰蓝的直裰,戴着六合帽。让翠枝将豆豆放在小床上,那豆豆只是哭,一张小脸红红的,哭得翠枝心里难受。

后来大夫说:“时惑所致,发热、啼哭、不肯吃饭也正常。我给开两剂药,等到她吃了,若还不见好,再来找我。”

翠枝听大夫这样说顿时就放心了不少。青竹坐在凳子上等候着,一面又打量这医馆,倒十分的简易,靠墙立着的是满壁的药屉。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药香。收拾得倒还算整洁,窗棂上也没落下什么灰尘。

大夫写好了药方,又连忙拿了小秤称药。豆豆还只是哭翠枝一面哄着,心想她睡着了只怕要好些。

青竹瞥了一眼那药方,只见写有什么紫苏、板蓝根、桔梗、枳实等。这些日子来她也研究药方来,只是不会诊断,不会辩症,也不大会配伍,看书学了点,连皮毛都还够不着。心想若是自己自由的话,她倒愿意在这小医馆里做学徒也不错,多少是门手艺。

等到拿了药,付了钱,青竹和翠枝便一道回去了。

永柱一上午只编了个竹篮,见她们回来了,随口问道:“豆豆她没什么事吧?”

“大夫说不要紧,给开了药。”

青竹说帮着熬药,翠枝一直守在女儿身边,怕她醒来看不见自己更是哭得厉害。

白氏在自己房里坐着,倒也没出来瞧一眼。从豆豆出生起,她也没抱过几次,本来就不大喜欢,听说生病了,更是一句问候的也没有。

这里青竹帮着熬好了药,待凉了些,翠枝便一勺一勺的给她喂药。豆豆不肯喝,后来翠枝让青竹帮忙将豆豆给按住,强灌了下去,又是一阵大哭。青竹心想这小孩子生病还真是受苦。

后来豆豆竟然将灌下去的药全部都吐了出来,弄得满衣襟都是药。翠枝更是心疼,抱了豆豆也跟着一起哭。

青竹在旁看着拉了拉翠枝的衣裳:“大嫂,你怎么也跟着哭起来了。我看不如先给她喂点白水,过会儿再熬药给她吃。”

如此折腾了好几日,豆豆的病虽然有所减轻,但每夜必要惊醒,有时候夜里依旧要发热。翠枝更是提起了万分精神,衣不解带的守在跟前。

白氏见豆豆总不见好,心下也烦,闹得家里一刻也不清静。走来说:“既然吃药没有效,不如我去找刘婆子过来瞧瞧。看是不是撞着什么呢,也好给她驱一驱。”

翠枝也没法子,听得婆婆这么说便答应了:“有劳娘费心。”

白氏说做就做,找来了刘婆子,刘婆子说豆豆撞见了路过的红发小鬼,要了豆豆的八字,又要了一套香烛,一疋红布。自己写了两道符,在屋子里跳了一阵神,口中念念有词,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。一阵装神弄鬼,后来化了符水,交给了翠枝:“早起喂她喝了,忌走孝家。五日见好。”有用红布做了个三角形的小包,里面装的是供了神仙的米和火镰石,让给豆豆戴在身上,说是能够驱邪除祟。

翠枝将信将疑的接了去,又给了刘婆子二钱银子作为谢礼。

当着白氏跟前,青竹不敢说什么,这跳神、符水之类她是压根不相信可以治病。又见翠枝兴致勃勃的样子,想到豆豆生病受的这些苦,待要劝两句。

翠枝却道:“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呢,她总是不见好。你大哥也不回来,我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。不管好不好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老天保佑。”

听了这话青竹只是为豆豆心疼,又为翠枝的无知愚昧而感到可怜。翠枝一心装着刘婆子的话,自己不管说什么,只怕翠枝是听不进去了。只好祈求豆豆的病快些好,也不用受这些折磨。